扬州丁家湾旧屋的一个瓶子,他以18元卖掉,如今亿元买不回来!
扬州丁家湾旧屋的一个瓶子,他以18元卖掉,如今亿元买不回来!
你在扬州双博馆的国宝馆里见过白龙纹梅瓶吗?扬州这只著名的梅瓶,法国人出过40亿都不卖!
这只瓶子原本的主人,为了孩子的奶粉钱,将瓶子以18元的价格卖给了埂子街扬州文物商店。
1976年的那个夏天,扬州城风声鹤唳。地震的阴影像一条蛇缠绕在城市的躯体上。
和其它挤在避震棚里的人相比,朱立横的心悬得更高。孩子出生46天,嗷嗷待哺,手上的闲钱已被防震折腾得精光,想给孩子买好吃的都拿不出钱来。
无奈之下,朱立横摸着黑回到丁家湾的旧屋,想再翻点值钱的东西出来变卖。父辈变卖家产度日的颓败气息浸淫了朱立横的童年,无形中他似乎也是被“传染”了。手头紧时变卖家产,是朱家一条不成文的“传统”。
至今已经无法查出朱家祖上到底是什么样的富贵家族,也无法估算究竟还有多少珍宝从朱家流失。只是那个闲时歪在江都曹王花园村老宅烟塌上吞云吐雾,忙时乘船漂泊大江南北收集瓷瓶瓦罐的朱家先人,成为朱立横心中一团挥之不去的宿命之影。
父辈除了给朱立横留下户口簿“成分”栏内一个“地主”的标签外,没有什么东西。到朱立横这一代,曾经富贵的朱家所剩无几。朱立横打量着破屋里一地狼籍,神情落寞,这个家还有什么好卖的?
夜幕中星光一闪,他突然想起了年迈的老母私藏在床板底下的那只梅瓶——那只用棉裤扎得紧紧,栓在独轮车上从江都朱家老宅一路颠沛流离到扬州的白龙梅瓶。“与其地震里震坏了,倒不如卖了,还能给孩子吃口饭。”朱立横的思维那一刹那间简单得像根单弦儿,只能扯出一声急切的聒噪

数日后,埂子街扬州文物商店门前一个年轻人闪烁不定的身影格外落寞,朱立横抱着白龙梅瓶来了。1976年,农历丙辰,龙年,在朱家秘藏数百年的白龙梅瓶悄然现身
文物商店眼力最好的店员蓝福华从柜台内探身望了望门外的年轻人,没有吱声。他续上一杯茶,随手拿起鸡毛掸子侧身轻掸古董架上一只粉彩镂空转心瓶,不动声色——宝贝,昨日刚收上来的宝贝。
1976年的文物商店,门庭有些冷落,但这丝毫不影响它在网罗民间遗珍时“探囊取物”般的自信。那个年代文物商店更像一个马力强劲的吸尘器,让那些漂浮在乱世里的尘埃无处逃遁。
那些尘埃便是在斗换星移的社会变迁中角色颠覆的家族,地主、富商、没落贵族……文物商店是数十载水火洗礼后仍有些家底的人家,变卖家当度日的唯一合法去处
“我父亲当年因为偷卖东西坐过牢。”因为这段前车之鉴,朱立横还是首选把手里的家当卖给公家。他知道倒给走街串户的“别宝猴子”可能会有更高价钱,可他不敢。

牙一咬,朱立横跨步走进文物商店,蓝福华起身笑脸相迎。
两个陌生人围着那只通体霁蓝白龙舞爪的梅瓶旁面面相觑。朱立横眼如铜铃,暗暗咽着口水。蓝福华双眉微皱,仔细咂摸着这瓶子的精妙。两人仿佛一下子都跌进了遥远的苍茫,浑浑噩噩地不知该从哪个朝代爬上历史长河的堤岸。蓝福华也在古玩界摸爬滚打几十年了,但他真还没见过这种玩意
朱立横开价三十块钱,这瓶子怎么着也得值他一个月的工资!蓝福华不肯,只出十六块,按他的判断,这瓶子好是好,也顶多是个雍正瓷吧。朱立横鼓着勇气说再加两块钱,蓝福华一笑:十八好数字,成交吧。
只一个回合,白龙梅瓶以十八块钱的身价结束了它在朱家的历史。
因为户口簿上写着“地主”二字朱立横根本不敢抬起头来,要个高价——卖就卖了吧。“地主”这方“黔印”活生生把朱立横心中残存的奢望逼退。
拿着卖瓶的十八块钱,朱立横给孩子买了好吃的,又买了米,山穷水尽的生活顿时柳暗花明。
可在得知儿子十八块钱把白龙梅瓶卖掉之后,朱立横的老母亲当即就呆住了,恍过神来后,她只骂了儿子一句话:“讨债鬼啊,这个瓶子当初人家出十八石米我都没卖。”
十八石米,市值一千八百块
一千八百块钱没卖的白龙梅瓶十八块钱就送出去了——朱立横做梦也没有想到拮据老母囤积的梅瓶竟是这么值钱,贱卖不得。当日的追悔也许早已定格成像,永远地掖在朱立横的内心深处。朱立横不知,白龙梅瓶的“噩梦”并没有就此罢休,百倍的阴错阳差似乎还显示不出人世的无常。
时光流逝,一晃十年过去,十年时间几乎已把朱立横心上的疙瘩弭平。大乱之年出生的孩子茁壮成长,朱立横学了一门做菜的手艺,亲朋好友有个红白喜事都请朱立横帮忙。白天上班,晚上忙菜,朱立横的生活忙碌充实,波澜不惊。1981年母亲去世,白龙梅瓶的影子也仿佛跟着守卫它半辈子的老人远去。
可1986年,白龙梅瓶那鬼魅一样的靛蓝身影还是回来,再回到朱立横眼前时,那只他曾经抱在怀里到文物商店十八块钱卖掉的瓶子,已然被印到一人高的画轴上悬于文物商店内。朱立横摇头长叹,避之不及。
或许是冥冥中有一种力量,要把白龙梅瓶和曾经的主人朱立横拉到一起无言对视,让白龙梅瓶这段传奇身世不至湮灭
